宁波老家具串起的家族文脉
宁波老家具串起的家族文脉
吴慈的家中有些凌乱,楼上楼下近200平米的空间,堆满了他多年来四处搜求的甬式家具,就连孙子的婴儿床也是两把甬式木椅拼接而成。
“从小,我们家里除了带电的,用的都是父亲收来的老家具。”吴慈的大儿子吴圣东和小儿子吴圣超对此已然习惯。事实上,他们一家人都投入了这些“老古董”的收藏与研究之中。
“我现在的心愿就是尽快建一座甬式家具博物馆,让更多的人认识甬式家具,了解宁波的文化史。”吴慈说。不久前,吴慈一家所在的鄞州区,出台了促进民办博物馆发展的文件,这让吴慈父子看到了希望。
身材高大,头发乌黑,讲起话来中气十足,刚过花甲之年的吴慈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木椅中,言谈举止颇具书卷气。谁能想到,这个宁波收藏界颇有名气的收藏鉴赏专家,30年前,还是奉化农村的农民,而且是初中只读了一年半的辍学生。
19年元旦,宁波奉化一个叫吴江泾的小村子里敲锣打鼓,披红挂彩。那是吴慈结婚的日子。他与没见过几次面的新娘蒋梅珍组成了一个温馨的家庭。那一年,吴慈29岁,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。
吴慈祖上世代书香,父亲曾任南京电信局局长,母亲则是上海的千金。就在吴慈出生的那一年,父亲要为祖母尽孝,辞去高薪工作,从南京回到奉化老家务农。为了支持丈夫,吴慈的母亲也把自己和孩子的上海户口迁回了吴江泾。
父亲学识渊博,精通英语,可是这些在干农活时都派不上用场。年代初的大饥荒中,子女众多的吴家,生活捉襟见肘。“在那些吃草根、啃树皮的日子里,我甚至想过去当劳改犯。这样至少能填饱肚子。”吴慈说。
不久,三弟和父亲先后死去,身为长子的吴慈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书生梦,年仅15岁就挑起全家的生活重担。吴家的“文脉”自此停顿。当时,吴慈只有一个想法:用自己的劳动收获,让母亲和兄弟姐妹们吃饱肚子。
吴慈的农活一直干到30岁。“文革”期间,他家被划入“黑六类”,虽然干活比别人都卖力,可他从来没被允许参加过社员大会,而吴家也成为吴江泾0多户人家中最穷的一户。
“那时正搞上山下乡,我本来已经在乡下,就想着要去支援宁夏、新疆等偏远地区建设。可是因为家庭成分不好,最终没有去成。”吴慈说。
19年,吴家头上的“历史反革命”帽子终于被摘掉,吴慈也进了当地的模具胶木厂做供销员。进厂不到几个月,文化根底和儿时居沪的经历让他比别人眼界更宽,也更能跑会说。两年后,吴慈便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供销员,原本干瘪的口袋也渐渐鼓了起来。
年代初,当奉化农村还在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时候,吴慈又比他的老乡走快了一步-老吴红木当起了一家村办工厂的厂长。这家生产电器配件的工厂被吴慈戏称为“三无工厂”:无资金、无设备、无业务。吴慈一人兼任厂长和供销,脑筋灵活的他发明了工人四班制等管理办法,工厂效益越来越好,吴慈也成了全国首批万元户。
不过,万元户的日子并不好过。少数人迅速致富,厂里的矛盾接踵而至。吴慈曾向上级部门建议实行股份制,这在当时看来非常大胆的提议自然没有被采纳。于是,在当了七年厂长之后,吴慈无奈放弃了“以厂兴村”的初衷,递交了辞呈。
19年,年近不惑的吴慈失业了。此时,他再次做了个大胆的决定:携妻带子,告别故土,到宁波市区找寻新的出路。“当时想让孩子们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,不甘心他们像我一样只拿小学文凭,希望他们能进城多读书。”
当年,在吴慈的家乡,到县城打工的都是极少数,而像他这样一步跨到大城市的更被视为异类。吴慈一家都是农业户口,没有户口,不能在城里买房,他们只好租住在月湖边的一个小房子里,靠积蓄和吴慈断断续续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,妻子蒋梅珍也在菜市场卖咸货贴补家用。
在那个买生活必需品都要凭票的年代,没有城市户口的吴慈一家有时不得不找亲戚接济。吴慈的小儿子吴圣超那时刚上小学,他至今还记得,有时候放学回家锅灶冰冷,原来是家里的煤票用完了,没有煤球,不能生火,做不了饭。
年代初,吴慈用手头的2.8万元积蓄购买了当时宁波郊区鄞县的一套商品房。从买房到装修,他都瞒着妻儿,“想给他们一个真正的惊喜”。
后来,吴慈一家将户口从奉化农村迁至鄞县。随着宁波城区不断扩大,鄞县成了宁波市鄞州区,吴慈一家也终于变成了城里人。
吴慈祖上家底颇丰,家中保存着许多瓷器、字画、古董家具等,他从小耳濡目染,与那些古旧的东西很亲近。可惜这些收藏全部在“文革”中被烧被抄。但吴慈一有机会还是忍不住四处搜罗些“旧破烂”。
举家迁至宁波后,很长一段时间,吴慈找不准人生的方向。亲友赠送的一件精美的清代人物插屏让他茅塞顿开,决意以收藏为业。做收藏,他还有另一层考虑-老吴红木让吴家中断的“文脉”重新接起来。
19年,宁波进入14个开放城市行列,城市的大建设、大变化,正是搞收藏的好契机。
吴慈把收藏的重点放在了精美的甬式家具上。他觉得,家具是一个时代的文化符号,更有历史和文化价值。
收藏甬式家具需要大投入,数年间吴慈几乎耗去了家庭的全部财产,很多时候还得借债度日。但吴慈从未把这当成困难。十年前,他看中了一张精品的甬式红木床,对方要价5万,这在当时可谓天文数字。为了不与宝贝失之交臂,吴慈甚至以五分利借了五万元高利贷。
吴家相当传统,在这个家庭中,一家之长吴慈具有绝对权威。妻子蒋梅珍是位典型的贤妻良母,对于丈夫的决定,她总是默默地支持。吴圣东还记得,一次他和父亲到江北郊区“淘宝”,看到一件由五种木材组合而成的甬式家具。“开价1万多,可父亲没有那么多钱。还是母亲拿出了自己积攒多年的私房钱,才救了急”。
年代以后,收藏之风日盛。吴慈收藏甬式家具,却始终遵循一条原则-老吴红木“只买进,不卖出”。
“那些好东西卖掉就再也没有了,我要尽力把它们保留下来。”吴慈说。他还笑言,如果自己稍微放一下手,如今早已住上别墅、开上轿车了。原来,曾有不少收藏大家慕名找到吴慈,希望从他手中高价买走一两件珍品,可他就是“死抱葫芦不开瓢”。
许多年来,最让吴慈痛心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些好东西流失在外。当初,很多宁波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家的古旧家具有多大的历史文化价值。为了换旧更新,往往以很低的价格出手卖给外人。当年,吴慈走街串巷寻找老式家具的行为也被许多人戏称为“捡破烂”。后来,宁波人已渐渐意识到那些老古董的真正价值,不再轻易出手。
十多年前,吴慈曾在镇海的一个村子里看中了一套清早期甬式家具的精品,锲而不舍地与主人谈了十多年,还是没能买下。不久前,吴慈得知这套家具被别人买走,并高价转卖到了外地,为此,他整整一个星期吃不下、睡不香。
随着吴慈收藏的甬式家具越来越多,如何摆放成了大问题。数百件家具,家里放不下,就分批寄放在亲朋好友家。后来,好不容易在一座艺术城里给部分藏品找到一个安置场所,可没多久就被人家扫地出门,这样的情形已不是慈溪红木厂次发生。
曾经有朋友建议将部分家具放到空置的防空洞去。可一看,吴慈心就凉了半截:防空洞里阴暗潮湿,根本不适合存放木质家具。近年来私人博物馆在宁波日益兴盛。吴慈受此启发,正在积极筹办一座甬式家具博物馆。
吴慈的两个儿子,由于受父亲的影响自小对甬式家具就有一种特殊的情缘。弟兄俩儿时几乎从不带小伙伴到家里玩,唯恐顽皮的孩子们把父亲的“宝贝”弄坏了。
大儿子吴圣东小的时候,父亲买回一架甬式木床,家里没有地方摆放,就把圣东的床拆掉,让他睡在这张古董床上。最初,圣东很不适应,曾经几个晚上没睡好觉。如今,这张床却成了他的伙伴。
高中毕业后,圣东没有考大学。他走上了与父亲同样的一条路-老吴红木潜心从事甬式家具的收藏、保护和研究工作。
小儿子吴圣超学的是英语专业,毕业后也曾在杭州、上海等地闯荡,还曾在慈红木枕多钱做到了很高的职位。可如今他还是带着媳妇和刚满十个月的儿子回到了宁波老家,因为他心中始终割不断与甬式家具的情缘。
当吴慈通盛红木次抓起孙子的小手触摸那雕梁画栋的甬式家具时,小家伙笑得格外开心。老吴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未来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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